可她不承认有加害端太后和小皇帝的私心。
“太后对小人恩宠有加,小人害太后,就是害自己,小人又不傻,不会那样做的……”
“那日去永寿殿,是徐永让我撺掇太后去的,小人也是为太后鸣不平,认为陛下对太后不够亲厚,全因雍怀王妃唆使,宁愿去祭拜过世的生母,也不肯爱护养育他多年的养母……”
“小人为太后不忿,才在她耳边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……”
林女史喊冤不止。
“请大王明察,小人绝无谋害陛正和皇太后之心呐。”
冯蕴跟裴獗对视一眼,突然开口,问林女史。
“太后突然病发晕厥,可是与你有关?”
林女史疯狂磕头,大喊冤枉。
“小人没有,小人万万不敢谋害太后……”
冯蕴:“那你细想一下,太后日常饮食可有古怪之处。”
“小人不知——”
林女史说到这里,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,猛地扭过头,视线幽幽地望向徐永。
“徐公公孝敬了太后一盒来自徒太山的参片,说是可养心脾之血,治失眠气躁。太后用了几次,夜里睡得香了,很是满意,便常常服用,莫非……”
她声音未落,趁着众人聚精会神听她交代的当儿,被狱卒押跪在地的徐永,突然一个用力,挣脱狱卒,朝他的刀尖上撞去。
“啊!”
没人料到他会寻死,尖声大叫。
猝卒收刀后退,可他猛地撞过来,速度又快又狠,眼看就要撞上来……
当的一声!
斜刺里劈出一刀,直接将狱卒的腰刀架开。
刀尖从徐永胸前滑过去……
鲜血如注,却未伤要害。
左仲冷着眼收刀,面无表情地拎住徐永的后颈,丢到裴獗的面前。
徐永面如死灰一般,嘴角冷冷抿了抿,没有抬头,声音带着一股森然的恨意。
“雍怀王妃好深的心思。可惜,事实就是陛下自己摔的,你们问一千遍,一万遍,也不会改变……”
冯蕴微微眯眼,一字一句,缓慢而有力。
“徐永,少时家贫,混迹草莽之中。熙丰二年,为糊口自宫入籍,在掖庭做低等杂事,受人欺凌,后来靠着巴结方福才,在中常侍谋了一个闲差……李桑若封后,方福才得其赏识,在嘉福殿掌事,混得风生水起之时,你却突然与他交恶,转头攀附无权无势的端妃,开始在芳兰苑行走,一直到端太妃得势,入主长信殿,临朝称制,这才水涨船高,独掌内廷大权……”
徐永的这些事情,是冯蕴方才在缇骑司的木案上看来的。
内廷档案完备,缇骑司私下里也将这里每一个人的过往,都调查得清清楚楚,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。
几乎没有什么疑点。
唯一令冯蕴生疑的便是徐永与方福才有过交集……
虽然最终的结果,是彼此交恶,老死不相往来。
可正因为此,才令冯蕴生疑。
冯蕴和方福才打过交道。
那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……
在李桑若临朝时期,方福才为内侍之首,要拿捏一个太妃身边的小内监,简直易如反掌。
“徐永,得罪了方福才,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?”
徐永脸色有细微的变化。
但下一瞬,便是一声冷笑。
“那王妃就得问方福才了。”
冯蕴莞尔:“好呀,送你下去问他吧?你们兄弟一场,他此刻在下头,说不得有多思念你呢。”
她声音清润好听,并无半点狠意,就像是寻常玩笑一般,可徐永却莫名听得毛骨悚然……
方福才也死在缇骑司大牢里。
也是被这个妇人害死的。
徐永慢慢抬头,眼神冰冷地看着冯蕴。
“小人没有做过的事,不论王妃怎么说,小人也不敢承担。”
冯蕴点点头,“有一点你和方福才还是相似的,知道交代了也没有好下场,索性咬紧牙关,得一个忠字。”
徐永:“小人不知王妃在说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