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宗训气恼而笑。
“闭嘴!没有人救得了你!”
“你不是皇帝了,再嚷嚷,我第一个烧死你。”
元硕紧紧闭上嘴巴,只剩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……
李宗训冷冷一笑,迈开步子越过元硕,朝李桑若走过去。
“大的要让着小的,还是你先死吧。”
李宗训在赌,在博弈。
他不相信裴獗当真不顾骨肉亲情。
只是裴獗狡猾,不逼到绝境,是不会轻易妥协的……
“不……你别过来。别过来!”李桑若看着他手上高举的火把,衣裳被桐油浸透,紧紧地贴着肌肤,整个人如同筛糠一般,瑟瑟发抖。
眼红了。
眼泪下来了。
鼻涕泡都喷出来了。
披头散发,不顾仪态,她大声求饶着,恨不能给李宗训跪下来。
“阿父,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全是无心的。我是你养大的女儿,我敬重你,听你的话,我是你的女儿……阿父,阿父……”
李宗训一言不发。
手持火把,越逼越近。
李桑若眼里的恐惧放大到了极点。
“我不想被烧死,阿父,看在我们父女一场……你,你给我一刀,求求你……给我一刀吧。”
她宁愿一刀毙命,也不肯在这城楼之上,在裴獗的面前,被活活烧死。
烧死有多痛,她不知道。
但当年兴庆宫失火,烧死的那几个宫人,面目全非,蜷缩焦黑,如同河虾一样的恐怖模样,她仍历历在目。
李宗训眼睛发冷。
“不用求我,你该求他,求你的好哥哥……”
“不是,他不是,我,我也不是……我是您的女儿啊,阿父……”
李桑若语无伦次,大脑已被不断上涌的气血搅得混乱不堪,濒死的绝望,让她战栗不止,两排牙齿敲出诡谲而可怖的声音。
“阿父,阿父啊……”
“阿父啊……”
李宗训冷冷一笑,余光扫视着城楼下,朗声大喊。
“裴獗,你果真要置她性命于不顾吗?”
没有得到回应。
李宗训哈哈大笑,发疯嘶吼。
“我数三声,你不令北雍军放下武器,我便点火,烧死她!”
冯蕴盯着裴獗。
正午的阳光斜照在裴獗冰冷的铠甲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芒、一袭披氅在寒风里猎猎,发出扑扑的声音,让空气里弥漫的肃杀,更显沉重。
她看到裴獗挥剑的手,停顿了一下。
也正是这个微弱的破绽,让他被城墙上的飞箭射中……
羽箭擦着他的胳膊飞出来,带出一串血花。
冯蕴睁大眼睛,嘴巴张了张,又合上,默然而立。
“一!”
“二!”
城楼上,李宗训高高举起火把。
距离李桑若的衣裳,不过三尺距离。
城楼下,北雍军的攻势更为猛烈。
裴獗一人一马,已奔至城门。
一群士兵抬着撞木正在用力攻击城门,奈何城门坚固,一声接一声巨大的“砰”声传来,却纹丝不动。
李宗训大喝:“三!”
“啊……不要……阿父……”
李桑若的尖叫响彻云霄。
lt;div ss=contentadvgt; 凄厉的,恐怖的,喊得冯蕴心头一颤。